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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Hey,这里是《NY市警八二分局》」(1 / 2)



1



——NY市警二八分局。中午时分。



在南北战争之前就矗立在大道一角的古老建筑。构造结实的外壁被爬山虎覆盖的椭圆形三层建筑。



虽然一楼造得很宽广,二楼却和一楼有着天壤之别。天花板很低,甚至可以感受到压迫感,并且十分闷热。在因为油脂和香烟的烟油而形成了一层厚厚污垢的墙壁的角落里,裸露的管道蜿蜒曲折。在木质板子上贴满了通缉犯的画像。每张脸上都被涂鸦过,墨镜、胡子、眼泪、额头上写字……。



二楼有七、八位穿着黑色制服、戴着制服帽的年轻警官,全员都清一色地在偷着懒。角落里的桌子上,一位穿着粗花呢三件套制服的年轻男子以像一具被射杀的尸体一般的姿势趴着睡觉。不知为何以泰迪熊代替枕头,枕在下巴下面。在旁边的桌子上身着制服的警察像虾一样弯曲着,果然也在睡觉。「不,我已经吃不下了……饼干已经……虽然很好吃啦……」「收到的贿赂已经让我肚子饱饱的啦……」「快乐人生……」周围响起了悠闲的梦话。



在中间的四方形桌子那儿,四个人弯着腰面对面,一边吃在纸盘子上堆成小山的甜甜圈,一边玩着扑克。好像是赌上了点小钱,玩得还算是挺认真的。虽然桌子上的电话在响着,但却迟迟没有人去接。



在角落里的椅子上坐着的一个人,对着在另一边角落里的警官说道:「一起玩投接球吧。」将一个棒球扔了过去。对方说着:「哦。」答应了下来,坐在装了轮子的椅子上,在地板上咕噜咕噜地滑行着接住了球。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在不知第几次时失败了。球掉到了在玩扑克的桌子上,撞到了台灯。「……喂喂!」「别玩了,快接电话吧!」响起了有气无力的抗议声。终于有一个接了电话,在简短地回应了几句后,马上就挂了。



「毕竟啊,不管工不工作——」



一个人停下了打扑克的手嘟囔道。



一边拿着印有NY市警的标志的马克笔咕嘟咕嘟的喝着咖啡一边说道——



「工资也是不会变的。一不小心使出了干劲,搞不好就被黑手党砰的一声打中了。」



「就是啊!」



「呐,也就那家伙而已了吧?干劲满满做一些多余的事情也不会有子弹打到他身上的家伙。虽然是个傻瓜但却有着强运。通称“不会殉职的男人”。」



指向在角落里和泰迪熊一起睡着的穿着粗花呢制服的男人。对面的警官抬起头:「就是啊!」点了点头。



在玩投接球警官叹了口气——



「哈。我到五点为止都要值班。到那时候为止就尽量打发时间吧……」



然后,坐在带轮子的椅子上在房间里骨碌骨碌地转起了圈来。拿起应该是泰迪熊男在睡觉前读的报纸,展开读了起来。



围着白色围裙的的大叔来到了二楼,留下了大量的外卖——鲇鱼炒面和小龙虾春卷和带骨炸猪排。「和平时一样的贿赂午饭。大家为了城镇的和平工作辛苦了!」所有人都伸出手来:「Lucky!」「这里的贿赂午餐特别好吃啊!」。



警官从报纸里抬起头来——



「真厉害啊!」



过了挺久,不知从何处——



「什么啊?嚼啊嚼啊。」



「就是这篇报道。又强又无敌的奇迹少女!」



警官们抬起了头,「啊。」「就是那个,那个!」「真的是很厉害的女孩啊!」一齐精神地说起来。



「好像说是在昨夜的高层建筑的事件里,明明电梯坏掉了,却一下子飞了上去。然后,救了大家……」



「事件也完美地解决了。扔出了硬币,打倒了凶恶的犯人。」



「搭档的中国男孩将炸弹解体处理了,好像说连避难也进行了诱导。」



「是的。然后,最后是……。飞向了夜空……」



大家都看向了低低的天花板。



一个人打了个响指——



「就这样消失了!」



愉快的笑声响了起来。



「真帅啊!」



「新大陆的都市什么的,到处都是未解决事件。现在正该奇迹少女的出场了吧。」



「还会不会再出现啊。又漂亮又聪明的正义的伙伴,我们的奇迹少女……。但是,现在她到底在哪里啊……」



「不知道啊……」



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不时地眺望着在天花板上嘎达嘎达转着的古老电风扇。



「晚报来了!」



突然,一位大概十岁的少年跑上了二楼。



脸和衣服都脏脏的,十分瘦弱纤细。一边羡慕地看着外卖的小山,一边把各个报社的晚报堆在桌子上。警官的一个人对他说:「拿走吧。」,然后他就高兴地笑了起来,开始用大量春卷和猪肉强行把口袋塞得满满的。



警官捉弄起他。



「每天吃得真多啊,矮子。」



「不,那什么。这些是妹妹们和母亲的份。」



「什么啊。那么,这个也拿去吧。」



把睡着的警官的桌子上放着的一大袋饼干交给了他,然后说道:「和我一起玩投接球吧。」。少年用大人一般地动作耸了耸肩,一段时间陪着警官接投着球。



别的警官在窗边嘟囔道:「话说回来,奇迹女孩在昨夜大显身手之后就飞到空中消失了……。现在在哪里做着什么呢?」。少年在投球后的间歇时一边握着带骨猪肉啃着,一边转过身来——



「那当然是又在哪里拯救着世界啊!」



少年的眼睛闪闪发光。



「毕竟,大家一直都有着什么困扰啊。因为黑手党、杀人、小偷……。这种时候就要交给那个女孩了。」



警察说着:「对吧!」点了点头,拿出了香烟叼在了嘴里。



点上火吸了一口,眯缝起了眼睛。眺望着在炎炎夏空之下,汽车、马车、行人不断通过的风景,看上去很闲地吐出了烟。



「……什么啊,这个女孩做了些什么啊?」



听到少年的声音,诶了一下,转过身来。



在打开着的铁制门的另一侧有五个牢房并排着。墙壁很脏,天花板也很低。粗粗的铁栅栏发出黑色暗淡的光。



警官一边说着:「你真的很喜欢偷窥牢房啊。不要老是看这些坏大人哦。你的妈妈会不高兴的。」一边接近了过来。「那个,今天啊是……」警官和少年一起看向牢房内。



在跟前的牢房内坐着一位小小的如梦般美丽的女孩子,她混杂着金色的银色长发像孔雀的羽毛一般展开着。身批粉色的柔软薄布。在又脏又幽暗的牢房之中,只有她看上去像是蕴含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并从内侧闪闪发着光。



少年像是被迷住了般地盯着维多利加看。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声说道:「像是附近的教会里的玛利亚大人的画一般……。不对,比起画什么的要更——加美丽!」。少年有点胆怯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这家伙是团子小偷。在东村的大道上的现行犯。」



然后,少年像是想要说这真是无法相信一般将身子向后仰去——



「诶!是团子吗?这个女孩?多么大的事啊。重罪啊!」



少年叫嚷道。警官说:「对吧!」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然后背后有着光环的如同圣母玛利亚般的绘画突然动了起来。是维多利加吓了一跳而抬起了头。



警官指向旁边的牢房——



「然后,这边的是违反了交通规则吧。治安真是不好啊。街上到处都是黑手党和小偷和杀人犯。我们也每天都很辛苦。……恩?」



少年用脏呼呼的双手抓住了铁栅栏,看着维多利加。用着失望的声音——



「去偷别人的食物什么的,真是不得了的坏孩子啊。真亏你做的出来……明明考虑到制作团子的师傅的辛劳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让我来说的话,这个人是曼哈顿第一的大恶人。」



维多利加纤细地肩膀颤抖着。将眼睛睁得不能再大,也就是目瞪口呆地仰视着少年。



警官靠在铁栅栏上点了点头。来回摸着少年的头笑道:「啊哈哈,真是这样啊。啊哈哈。」。



少年敲了一下铁栅栏,像是已经对这个世界失望了一般,小声说道——



「那边明明可是有着解开谜团的像是正义的伙伴一般的女孩子在的,这边却还有着随便吃掉团子的大恶人在……。这世道也真是够艰辛的啊。」



维多利加渐渐变成无语的表情,看向少年。



少年又一次,看向了虽然像人偶一般美丽,但却笼罩着恐怖氛围的团子小偷。然后又看向了隔壁的牢房…大吃一惊向后退去。



「呜哇……。多么可怕的脸啊。」



急忙远离了牢房。



穿过摆动着的门,跑向了楼梯。



「那、那么就再见了!多谢惠顾!」



「哦,辛苦了——」



「小弟弟,变成了大人了可不要成为犯罪者哦——」



「每天都在这里看着牢房,所以是不会变成那样的!」



在打着扑克的警官们也抬起了头,一个个捉弄道:「这说的也是。」「说的没错啊。」「就是啊。」「一直都很可靠呢。」和睦的笑声在二楼响起。



电话又响了起来,但是貌似迟迟没有人去接……。



2



嘎哒当,哐咚咚——



在新大陆的正中间,是纵贯大陆的铁路。



在夏日阳光的沐浴下泛着黑光。石炭燃烧的黑烟静静地飘扬着。



车厢内很闷热。持续长途旅行的乘客们的脸上都汗津津的,大家都累了。



穿着南部风的粗糙服装、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的小型手提箱坐着。



她对着坐在对面的年轻夫妇在说着些什么。加上各种动作手势十分热心地……。



「……大夫人很疼爱我。从我在小时候在宅邸里开始工作那时起就那样了哦。我长大成人之后,虽然有了自己的家庭,却早早成为了寡妇那时起就更加关心我了!所以我和唯一的儿子埃迪,只要是为了大夫人的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夫妇的妻子那一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能明白,夫人。我们佣人就是这样的!嗯嗯!」



「但是,在战争也要结束的时候……」



「哦呀?」



「大夫人因为疾病而去世了……」



「哎呀,这也是很可怜啊。啊!这样的话,夫人和儿子在宅邸了也会难待吧?毕竟对之前的主人和大夫人忠实的佣人,会被之后的主人冷漠对待。」



上了年纪的女人眼角浮现出泪水——



「对!就是这样!马上就被赶到了阁楼上的房间,工资也不好好给我,还被骂是无法为少夫人派上用场的老年人,真的是被很过分地欺负了。从战争中回来的儿子在宅邸中也无处可待……。然后儿子就为了开拓事业来纽约闯荡了。我也追在儿子的后面,现在像这样子旅行了……」



「那真是,有个好儿子太好了。」



上了年纪的女人点了点头,拿出了照片。照片上是女人、像是儿子的青年和穿着过去风格服装的白发大个子老妇人,三人关系很好的样子。在老妇人的胸前,新月形状的胸针闪闪发光。女人擦了擦眼泪嘟囔道:「哈,他是个干练又开朗的孩子,好想再见一次大夫人啊……」。



夫妇的丈夫打开便当盒子,让女人吃自己家里做的香肠。女人道谢后,一边大口啃着香肠,一边说道——



「但是竟然是纽约啊。虽然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离开南部那一天……」



嘎哒当,哐咚咚——



满是灰尘和煤烟的古老列车纵贯着新大陆,向着都市接近着……。



3



NY市警八二分局。



牢房的角落房间——。



维多利加一脸不高兴地正坐着。「一个,两个……五个……。十五……。二十一……」不断碎碎念着。看来是在数墙上的手印。



从铁栅栏外传来了愉快的声音。好像是在预测今晚的拳击比赛的结果进行打赌。「我押挑战者五十美元!虽然是个我不怎么了解的家伙。」「喂喂,当然是押冠军了。我赌上这周的工资。」「又会被妈妈骂哦?」「呐呐,在报道里写着的<圣诞休战杀人事件>是什么样的谣言啊?」「那个谣言我好像听过……」。另一边,隔壁的牢房仍旧持续着微弱的歌声。「蔓越莓花盛放之时,就回家吧,回家吧……。因为你……在等我……」在下面的楼层响起了新抓住的犯罪者闹腾的声响和警官的怒吼声。



维多利加面对着贴在墙上的纽约的犯罪者的手印,闷闷不乐地搭话道——



「吃了掉到嘴里的团子,就是大恶人了吗?」



泛着像是深邃的湖水一般的光泽的橄榄绿色的瞳孔亮晶晶的。



「在久城的家里,我也吃光了叫佛坛的东西上放置的馒头小山,引起了一场争执。虽然那个时候我在家里的拉门上开了洞,进行了报复。不明白啊……」



维多利加嘟囔道。歪了歪头,「话说回来,像是在路上突然出现的迷之洞穴啊,滚落到我嘴里的团子啊……」像这样罗列了起来。「不知为何,名字是<Poorboys>的售货摊,橱窗里是雪白的迷之店铺,对我纠缠不休做着哑剧的老妇人的亡灵,在烟草店的店头站住、摸了摸挂着的银色的东西就离去的男人们……」维多利加摇了摇头,「这里充满了我所不清楚的混沌的碎片,是莫名其妙的新世界啊。」不高兴地嘟囔道。



看着墙壁——



「久城所追求的工作和家也又是……实在是很无聊的谜团啊……」



说着,摇了摇头。长长的头发缓缓地摇晃着。然后像野生动物一般在角落里缩起身子,只有眼睛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在铁栅栏外,警官们的愉快对话依然持续着。楼下的骚动好像已经结束了。



突然,隔壁的牢房里传来的歌声唐突地中断了。



听上去很温柔的纤细声音响起——



「夫人?隔壁牢房的夫人?」



维多利加缓缓地抬起了头。一只手放在闪耀着蔷薇色光泽的肉乎乎的脸蛋上,环顾左右。



看来声音是从隔壁的牢房里传来的。十分难以听懂的平民街风格的口音。好像是个年轻女人。好像是觉得维多利加是个老婆婆,「过于悲伤的话,会对身体有影响的。这种时候还是在被释放之前静静地待着保存一下体力比较好。请爱惜您的身体变得长寿吧。」这样说道。



「唔姆。长、长、长寿吗。」



「哎,夫人!」



维多利加歪了歪头。银色的长发像是光辉闪耀的银河一般顺滑地流淌着。



然后,隔壁的人又说道:



「夫人。如果可以有那么一点让您消愁解闷的话,我可以成为您的说话对象。不可以像这样想不开啊。」



真是十分质朴地声音。维多利加摆起架子说道:



「唔姆。其实啊,隔壁的奇怪的家伙。」



「哎!」



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的尖锐声音回复了过来。



「我有一名随从。我带着他去进行了曼哈顿岛的探索,但是他却迷路了。」



「怎么会!」



「然后发生了许多事……。因为一些奇怪的展开团子掉到了我的嘴里,我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在这种地方了……」



「这也真是不幸啊!」



「不过随从那个家伙啊!」



「啊,但是啊。这样的话,迷路的随从先生找到您,并且支付保释金的话,您就马上可以出去了。」



「是嘛。……嘛,也并没有什么不方便之处。我就算把这里当作家也完全没有关系。」



维多利加毫不在意地点头说道。然后低下头思考了起来——



「随从那家伙想要去看布鲁克林桥啊。好像说是一座又大又壮观的桥。他曾经一脸傻相地对此十分期待呢。还曾经胡扯说将人和人、城镇和城镇、个人和社会联结起来的就是桥什么的。是嘛,既然他说到这个分上就带他去看看吧,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却变成了这样的状况……。真是让人困扰的家伙……」



虽然维多利加的声音依旧如同老妇般嘶哑孤独,但那声音中夹杂着那么一丝以前的她未曾有过的像是温柔般的什么东西。



隔壁的女人也用深情的口吻说道——



「您真是一位温柔的夫人呢。随从先生也真是幸福呢。我真是好羡慕啊……」



女人这么说之后,维多利加慌慌张张回到冰冷的声调。



「不!不仅仅是这样,那个,我也,想看看过了桥之后的布鲁克林。说起来,根据地图的话,布鲁克林好像有粉色的蛋糕和橘子还有菠萝呢。」



回想起这些,维多利加有点兴奋。然后女人说道——



「是布鲁克林住宅街吧。是一条过了桥之后马上就可以看到的小小的可爱的住宅街哦。那里就是蔓越莓和橘子和菠萝,夫人。」



「姆?姆姆?」



「好像说以前是用记载在《绅士录》上的伟大的地主的名字来为街道起名的。听说后来因为当时的布鲁克林市长特雷顿氏的夫人的主意,将街道的名字改成了可以悠然自得方便生活的名字。改成了蔓越莓街,橘子街,菠萝街等好吃的食物的名字。」



「哦。」



「在蔓越莓街上种着许多蔓越莓花!蔓越莓啊,作为祝福移民的花是很有名的。是新大陆的大家最喜欢的花。你看,我刚才唱的歌的歌词里也有出现过。」



然后,女人又唱了一段歌:「蔓越莓花盛放之时……就回家吧,回家吧……」。然后说道:



「据说在大概现在这个季节的话,粉色的花盛放着,那真是十分美丽的景致。所以夫人也过了桥后去那条街道走走好了。」



「也就是说没有粉色的蛋糕了……!」



听到维多利加消沉的声音,女人慌慌张张地补充道:「不,在布鲁克林住宅区的店里好像经常有卖蔓越莓蛋糕。而且应该还有橙子派和菠萝松饼。」



维多利加恢复了精神,「是、是吗。」点了点头。用着略带兴奋的声音继续说道:「这样的话,我就在找到随从之后带他去看看吧。」女人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夫人。」



「呜姆。」



在这之后两人都沉默了。



啪嗒,响起了水滴落的声音。还有虫子不知在何处咔沙咔沙爬动的声音。



从远处传来扔球的声音和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啊—!我的马克杯—!布鲁克林道奇队[译者注:现洛杉矶道奇队,是一支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球队] 的特制马克杯—!」还可以听到像这样的悲鸣。



过了一会儿从隔壁又传来了说话声。



「……那个,根据刚才的对话,夫人和随从先生也刚来纽约没多久吧。又是没见过布鲁克林桥,又是迷路的。」



维多利加心不在焉地睁开眼睛回答道:「不仅仅是纽约,就连新大陆也是昨天才刚到的。」「昨、昨天?」女人惊讶地回问道。



维多利加用着凝视着远方的眼神望向天花板。她的侧脸上突然掠过了一丝阴影。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道:



「呜姆。以前是在别的地方生活的。是旧世界。那里绝对不是什么舒适的地方,我这个存在被不断地责备和虐待。但是啊……」



轻启的朱唇只将充满了臭气的空气徒劳地吸入。



维多利加·德·布洛瓦——



她正是东欧的“披着毛皮的哲学家”——灰狼的子孙,她的头脑被认为是“欧洲最后并且最强的人肉兵器”而被人们所畏惧着。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她被苏瓦尔王国灵异部抓住,被幽禁在巨大监狱<黑色太阳>之中。她被注射了大量的药物,每天都在梦幻中彷徨。把关于世界形势的庞大资料给她之后,她就会在半梦半醒之中进行解析,对战局进行预言。



而在那之前……。



在作为灵异预言机被幽禁起来之前的和平的时候……。



她是圣玛格丽特学园的秘密学生。她将随从四处收集而来的谜团转眼间解决。



毕竟,在那时的她的头脑、知性和恶意都无处发散,如同神,不,是像恶魔一般感到无聊……。



在旧大陆的暗黑历史中埋藏着的众多谜团都在颤抖着等待着自身被维多利加解开,在那金色的时光里……。



「……不管是善还是恶,以前有着需要我的力量的人们。因为旧大陆有着众多巨大的诡异的谜团。而且,它们……谜团也如同我自身一般,感到无聊,满载着恶意,堕落在虚无之中,他们是寻求着能将自身解开的力量而四处彷徨的奇怪傀儡。在和拥有着人格的宠物般的可怕谜团打交道的黑暗、沉重并且美好的日子里。是的,那时的我……」



小声说道:



「——是在虚无的河上架起了智慧之桥的人!」



这样低语之后,维多利加眨了眨眼睛。全身散发出不高兴和不安的气息。



「但是我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母亲他们付出了生命……连随从也不得不舍弃了各种东西……在经历了这些之后来到的新大陆中,可能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随从现在想要找到工作和家。但是对我来说……」



维多利加并不是对着任何人说道:



「我可以与之亲近的,终究,不会是人类!除了那个随从以外,就只有谜团、谜团、谜团,可以成为如亡灵般跨过秘密之桥的我的、没有生命的同行者……!但是!」



维多利加挤出了充满着愤怒和焦躁,还有着些许的不安的声音。那声音如同老妇一般嘶哑低沉地回响着。



「新世界的谜团……在烟草店店头的奇怪的客人们,不知为何雪白的商店的橱窗,从楼房屋顶上掉下来的报纸……。每一个小小的谜团好像都不想要被解开。这是为什么呢?」



啪嗒、啪嗒、响起了水滴落的声音。



「广播DJ说过。谁都在忙碌地工作、竞争、吃饭、喝酒……。这是因为新世界的任何人都不感到无聊。」



「夫人!不是这样的!」



和刚才不一样,女人用着认真,并且有些不安的声音大声说道。好像还在不停颤抖着。



维多利加眨了眨眼,仰视着墙壁。



「和夫人说得一样,在这个新世界里,谁都十分忙碌,过着不知还会不会有明天的穷困生活。仅仅是为了吃饭和房租就已经竭尽了全力。」



「什么。又是工作和家吗……」



「诶。所、所以说啊,事件什么的都埋没在新世界的喧嚣之中了。其实并不是大家都不在乎的。就算再忙、再穷困……」



「是吗。」维多利加嘟囔道。然后更加颤抖的声音说道:



「是的,夫人!我也是有的。真相成为了谜团,过了好几年也无法将其忘却,像是一根刺一般一直扎在心上……那个,该怎么说呢……」



「是未解决事件吧?」



「对,就是这个!」



女人的声音中带着不甘:



「……在战争中,曾经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但是大家不管是在战争中还是战争结束之后都为了吃饭竭尽了全力。而且我还有着懊恼的特殊情况。在这个事件发生时,我和一个人有一些纠葛。那个人确信我就是犯人!」



「哦。」



「我在今天晚上,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会和那家伙见面的预定。但是,那家伙好像相当讨厌和我重逢的样子。贿赂了警察,让他们把我强行抓了进来!被丢进牢房了,那是不用再见面了!多亏了他,我在今天早上不小心闯了红灯的时候,被警察戴上了手铐,转眼之间就被扔进了护送车。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被关进了这里。」



女人看上去十分心痛地呻吟着:



「哦哦,不甘心、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刚才所说的事件, 夫人……是某个男人突然被射杀了。而且,还是在大家必须齐心协力的特殊时期,被同伴亲手杀死的。犯人现在还在逍遥自在地快活着……」



在女人开始讲述的时候,警察们一窝蜂地走了过来。



「小团子。这个寻人启事,是在找你吗—」



隔壁的女人闭上了嘴。 维多利加带着怀疑的眼神抬起了头。在铁栅栏外的警官打开晚报,指着下方的广告页。



维多利加有所警戒地靠近过去。长长的亮丽头发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



警官说着: 「你着你着! 」把报纸放在维多利加面前,维多利加读了起来。



《寻人启事》



寻找银白色长发,瞳色为深绿色,身高约一百四十厘米的一名女性。苏瓦尔系移民,能说英语和法语。能看懂德语、意第绪语、拉丁语、梵语、波兰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等。身上穿着名为“浴衣”的民族服饰一以粉红色花朵模样的服饰裏身,腰带处以结实的水蓝色布块固定。于曼哈顿东区处与监护人走失。



警察笑嘻嘻地说道:「太好了! 让你的监护人来接你,把团子的钱也给付了。」在他背后拿着听筒的警官「……接线员?请帮我联系报纸街的《公路日报》。嗯,现在就要。」



「Hey!这里是NY市警八二分局。那啥,在今天的晚报上刊登的寻人启事啊……」,好像聊得很投机:「你要说这种话的话,哥哥就要来逮捕你喽。」像这样沾沾自喜着。其他的警官:「着来接电话的是个年轻女孩啊。 」「真是个得意忘形的家伙。」互租耸了耸肩。他们对着维多利加一个个地说道:「太好了,小团子。」「这下放心了吧。团子小偷?」。



之后他们又聚集到桌子周围打起了扑克,或是找寻一起玩接投球的对手。



牢房中响起了维多利加低沉的声音。



「……竟、竟、竟然说我迷路了?我会迷路?还说我和监护人走失?那个东洋第一的南瓜脑袋!」



「夫、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随从那家伙!明明是自己迷路了,竟然说是我迷路了,在报纸上大大地刊登了出来。把错误都归咎到别人身上,真是卑鄙啊!」



「竟然会这样。那么随从先生也认为夫人迷路了。」



女人感慨地嘟囔道。



「互相误解这种事也是会发生的呢。」



维多利加用极其不高兴的眼神瞪着地板,压低了声音嘟囔着。



「那、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