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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2 / 2)


这未免太可怕,老板颇为诧异。



「嗯,比方被警方査获,曾是诈骗集团一分子的自己已悔改,但葛原先生他们的反省还不够。」



一说出口,我再次认清一点。没错,这才是暮木老人的意图。不是惩罚,他要让那三人察觉自身的罪,要他们忏悔。



真是不幸的事,老板低喃。



东奔西走,向许多人打听,是令人郁闷的作业。在日商新天地协会事件中,没有任何人得利。



一时之间,仿佛做了玫瑰色的美梦,虚幻的一场梦。若只是梦,不会有实际损害,然而,这个梦侵蚀现实,留下无穷后患。一想到此事可能也渗透我的身体,散发出馊味,内心不禁萎靡。



因此,碰到像电器行老闾的人,我不禁燃起一丝希望。人基本上都是好人,老板这样的人,不管置身何种状况,都会努力当一个好人吧。不随波逐流,在心中确实明辨是非对错,然后采取行动。



我也想和他一样——怀着这个念头回到公司,却遇上考验我决心的意外事件。







当时是下午一点半。午休时间已过,一楼的「睡莲」空荡荡。我犹豫着先回集团广报室,还是先吃午饭。隔着玻璃窥望店内,却和坐在靠近大厅卡座的客人打了个照面。



是井手正男。



他穿西装打领带,是回来上班吗?或是要和人事部门面谈?



我颔首致意,他点点头,看不出有何情绪。他单独坐在店里,桌上只有咖啡杯和水杯。



不是犹豫,我暗暗思索着,在这种情况下,若是电器行老板会怎么办?佯装没看见,直接经过?还是,考虑到必须把事情做个了结,至少打声招呼?



我选择后者,走进「睡莲」。丢人的是,我竟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好久不见。」



我打招呼,走近卡座,井手抬起头。「睡莲」老板兴味盎然地望着我们。



「可以坐吗?」



「请。」



我在井手对面坐下。



「身体状况如何?」



井手若无其事地把水杯挪到旁边,对着杯子回答:「还过得去。」



「你今天是来……?」



「我是来拿聘书的。」



荣升社长室职员是吗?



老板送来开水,我随口点杯咖啡。消息灵通的老板相当会察颜观色,很快离开。



「由于医生的指示,我下周一才开始上班。」



还在试行运转,井手解释。



确实,和待在集团广报室时相比,他的脸颊有些消瘦。但难缠的感冒,一样会造成憔悴之色。眼中无神,可是从他的老大森阁下走下神坛后,他就是如此,并非这一、两天的事。



「虽然发生令彼此心烦的事,多亏工联的调停,应该是找到不幸中的大幸的解决方案。」



请保重身体,祝你顺利——我轻轻行礼。



抬头一看,咖啡送上桌,老板加满井手的水杯后离开。店里只有两个貌似外来的女客,愉快地谈天说地。



「身为成年人,我应该回礼吧。」井手注视着我,冷冷地笑。「但不好意思,我修养没那么好。」



我默默望着他。



以四十后半的上班族来看,井手的外貌算是相当抢眼。请病假的现在虽然略显苍白,但在财务部呼风唤雨时,他的皮肤因打高尔夫球晒成古铜色。不仅长袖善舞,性格爽朗且热爱运动,和追随他的部下交情都很好,在女员工之间也颇有人气。自从他眼中出现嘲讽的阴影,人气如同潮水般消退,却仍英俊飞扬,有些颓废的氛围或许反倒更添魅力。



那张脸浮现不止是嘲讽的神色。早知如此,我应该视若无睹地经过。



「杉村先生的立场十分为难,我非常明白。所以……是啊,还是得先向你道个歉。」



他的话声变低。



「你不是那种会滥用职权的人,我撒了谎。但在战略上,攻击你是最有效的方法,我才会这么做。」



其他人不管怎么攻击都不会有效果,他继续道。



「他们没有东西可以失去。」



「什么意思?」



我是真的不懂,不由得反问。



「在这场纠纷里,园田总编和间野小姐都受了伤。」



井手噗啮一笑。「那又怎样?说是受伤,也只是心情上的问题吧?不会有实质影响。间野是准社员,园田运气好是正职员工,实际上跟计时欧巴桑有啥两样?」



只是小角色,他接着道:「是公司的寄生虫,吃白饭的。可是,像那种欧巴桑,明明派不上用场,却也没有害处,所以组织想除也除不掉。」



分明不是那种季节,然而意识到时,我发现自己在冒冷汗。



井手正男直呼园田、间野两位女性的名字时,口气下流至极。



「你似乎没意识到给周围添多少麻烦。」我提醒道。



「我做了什么?」井手扬起眉,一副打趣的神情。「间野的事也一样,哪有证据?只是那个女的含血喷人。」



这次变成「那个女的」。



「野本弟多次发现间野小姐为你的态度感到困扰,也曾在场目睹。」



井手嗤之以鼻,「那种小鬼头,哪懂得我们这种大企业?」



他根本不是能在这里工作的人材,井手语带不屑。



「不过是个打工的,却老爱得意洋洋地装懂。就算参加入社考试,野本连初试都过不了吧。书面审査阶段就会被刷掉。」



我抛弃熟悉(且热爱)的童书编辑工作,来到今多财团,待了十年以上。即使如此,依然没办法像过去深爱「蓝天书房」,并以身为一员为荣那样,去喜爱今多财团。对我来说,这个组织过于巨大。



然而,面对井手,我却涌出前所未有的念头。



少在那里「我们、我们」地乱叫,今多财团不是你的东西!



——这是岳父打造出来的公司。



我揩掉额头上的汗水,恍然大悟。我不是为今多财团愤怒,而是为岳父感慨。向我低头拜托关照井手正男的,不是别人,正是岳父。



「杉村先生是今多家的一员,但站在我们组织的角度来看,我的资历比较深。出于一番苦心,我给你个建议吧。」



井手倾身向前,我往后退。



「对园田和间野那些女人,你千万要当心。杉村先生,你对她们太好,应该冷静下来,听听周围的耳语。」



「周围的耳语?」我像只鹦鹉般复述。



「会长千金虽没在集团任职,毕竟是一家人吧?她的父亲是会长、哥哥是社长,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而你是她的丈夫——



「身为今多家的一员,坚称你没有任何权力可行不通。」



只要巴着你、讨你欢心,或许会有甜头尝,或许能分一杯羹,总是有这样一群人。



「杉村先生是老实人,不喜欢被奉承,也不习惯被吹捧吧。可是相反地,如果碰上有人向你求助,你就无法拒绝。」



井手动个不停的嘴唇,看起来犹如独立的生物。



「像间野,她就是看透你的弱点,才会依赖你。原本她就是会巴结你老婆,耍手段混进我们公司的人。光是这样,便得充分提防。」



「虽然不懂你要忠告我什么,总之,你是想说没对间野小姐性騒扰吗?」我总算找到机会反驳。



他撑起身体,半眯着眼看我。



「是啊,我是清白的。间野是个骗子,她满口谎言。」



谁要騒扰那种女人?井手不屑道。



「杉村先生,以前在财务部的时候,我曾陪森先生出差,在冲绳碰到台风登陆。回程班机无法起飞,临时安排的饭店客满,我只好和森先生的女秘书同房一晚,却没发生任何问题,也没传出丑闻。我就是这样一个正人君子,你可别瞧扁人。」



根据你的逻辑,对方是森阁下的秘书,是必须小心应付的正职员工吧?她是「我们公司的人」,而间野小姐不是「我们公司的人」,是来历不明的野女人,所以当成下流欲望发泄的对象也无所谓,不是吗?



我琢磨着该怎么辨驳,井手继续道:



「仔细听听周围的声音吧。要在组织里生存,不能光凭着有限的情报行动,偶尔也得聆听不想听的事。你一定不晓得间野在公司散播怎样的谣言吧?」



「她散播怎样的谣言?」



居然反问,我实在太蠢。



井手的眼中流露得意之色。他多久没散发出这样的神采?



「她到处向人吹嘘,杉村先生会对她那么好,是因为你对她有意思。太太是会长的女儿,所以杉村先生连在家里都无法放松。杉村先生在追求可以安心的女人。」



你被间野咬住了,井手说。



「园田不懂得耍诈,又人老珠黄,加上现状安逸,不会乱来。可是,间野不一样。她准备紧咬住你不放,如果有甜头可尝,就物尽其用。即使没好处,也不会有损失,没什么好怕。」



对于一个有夫之妇,还有个稚龄孩子的女人来说,这是近乎暴力的中伤。



「在井手先生眼中,那或许是『巴结』。」我忍不住回嘴,「但如你所知,间野小姐会加入集团广报室,是内子的要求。内子难得提出这种要求,因为她明白自身的立场。」



你的这番中伤,等于是在侮辱今多菜穗子。我费好大的劲才压低音量。



「间野小姐是内子相中的人才。我们共事的期间,我也渐渐看出她的人品。你刚才的话,我无法相信。」



井手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地注视我。



「嗳,也对。人尽皆知,只有本人浑然不觉,现实中会有这种事。所以,自古有一句老话……」



井手停顿片刻,眼珠骨碌碌转,仿佛发现有趣的东西。



「没看见头顶绿帽的,只有丈夫自己。」



那种口气,就像把什么玩意好好咀嚼过,再吐出来让我瞧个仔细。



「总之,我已给过忠告。」



他一把抄起帐单,起身恭敬行礼。



「杉村先生才是,请多保重,祝你大展长才。」



我没吃午饭就上去集团广报室,佯装若无其事,检查我不在时留在桌上的字条,和同事讨论工作。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都没有异状,间野和野本弟谈笑的样子也一如往常。大伙各自忙碌,俐落地做事。看来,与井手正男进行第三类接触的,只有倒霉的我。



他在总部领完聘书,没直接回家,而是刻意去「睡莲」,会不会是在埋伏等待间野?与他道别后,我才想到这一点,真是太迟钝,根本就是任由井手大放厥词而已。



这个想像,与其说不愉快,更令人恶心,也不是能随便提出的疑问。我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或是最好别说,决定先从公事包拿出笔电。



访査中愿意收下我名片的人,我会写下电子邮件信箱,请他们如果想起什么,随时告诉我。目前虽然没有收获,但轻易放弃未免太没意思。



前野和坂本也一样,开始寻找托运单的收件地点后,会需要写下较长的报告或附上照片,不是简讯联络,而是寄电子邮件的情形变多。柴野司机同样使用电子邮件。



遇见井手前,我刚在电车里检査过信箱,所以没有新的来信。我喘口气,打开「特别命令」专用的资料夹,整理今天的行动成果,打成报告。



间野为我端来咖啡。



「谢谢。」



总编聚精会神地校稿。野本弟对着电脑荧幕操作滑鼠,一下皱眉,一下搔太阳穴。



「听井手先生说,他已接到社长室的正式聘书。」



三人望向我。



「他应该……没来打招呼吧?」



总编和间野互望一眼。



「怎么可能?」



「间野小姐后来有没有遇到不愉快的事?」



「没有,我很好。」她的语气坚定。



「这样啊,那就好。」



「那个人去总部后,哪有必要再过来?他没那么傻吧?身为社长室职员,却闹出问题,真的会被开除。」



那还是别说出遇见井手的事,我暗忖着,没想到总编接着道:「这么一提,森阁下有联络。」



他打电话来,希望暂缓的出书计划继续。



「听到井手先生的话题,立刻联想到森阁下或许很失礼,」总编耸耸肩,「不过,他想暂缓出,似乎不是要支持井手先生,真的是夫人病况堪虑。」



「那么,他想继续,是夫人的病况回稳吗?」



「不是,恰恰相反。」



据说失智症益发恶化。



「夫人终于没办法在自家疗养,搬进『克拉斯海风安养院』。不过,夫人很想家,上次还从安养院跑出来,闹到报警找人。」



「这是总编听森先生说的吗?」



「对啊,他在电话里告诉我的。森先生也是想找个人倾吐吧。」



「一个人承受这些,实在太沉重。」间野点点头。



我思索片刻,问道:「那场騒动是何时发生?」



总编戴上老花眼镜,瞥向桌历回答:「唔,四天前。杉村先生接到特别命令那天。」



这样啊。我忽然想起,那天还没到车站,就接到田中惊慌失措的电话。



——有警车鸣着警笛朝『克拉斯海风安养院』开去。



原来那是在寻找走失的森夫人。



「那种看护机构,会因入住者不见,马上打一一〇报警吗?通常会尽量私下解决吧?」



听到野本弟的低语,间野应道:「是啊,我觉得『克拉斯海风安养院』很了不起。森夫人失智症如此严重,仍能自行离开,表示并未被绑起来或服药昏睡。」



我也有同感。「是在哪里找到夫人的?」



「她在安养院里。据说躲在地下锅炉室,不晓得怎么进去的。」



终于找到时,她打着赤脚,全身发抖,真是令人心痛。



「连自己家都待不住,却能跑出病房躲起来,她有办法做出这样的判断吗?」



「即使患失智症,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想返家,就会自行找路回去。正因找不到路,才会跑进奇怪的地方。」



有些情况很危险。「克拉斯海风安养院」报警协寻,代表是紧急情况,是正确的做法,非常诚实。



「这么一折腾,森先生似乎心力交瘁,才会对我这种人倾吐这么多。」



——对内子很抱歉,但我实在无能为力。



「进行访谈时,他也提到不少夫人的事吧?」



从与夫人的邂逅,谈到她是怎样一个才女、贤妻。森先生不止一次提及,他能跻身成功企业人士的行列,多躬有贤内助。



「他希望起码做成一本出色的书,留下夫人的倩影。」



我会尽力——总编保证。「听到那些话却无动于衷,身为一个女人就白活了。」



「这句话不错。」



等解决「特别命令」,我也来帮忙吧。为了森夫妇,做出一本好书吧。或许这会成为我在此的最后一份工作。



准备关上笔电外出时,收到一封邮件。我急忙打开一看,是柴野司机寄的,主旨是「联络上迫田女士的女儿」。



迫田女士的女儿听到电话答录机的留言,打给柴野司机。



「公车劫持事件后,迫田女士的状况就不理想,希望我们别再打扰。如果我们继续联络,她会很为难,还强调好几次。」



这几天,柴野司机以温和的口吻留下数则讯息。她个性一丝不苟,会逐一通知我今天几点打过电话,留下怎样的讯息。好不容易获得回音,没想到——



「这纯粹是我的印象,但听对方的语气,与其说是在提防我们,更像害怕我们。或许迫田女士已收到钱,正不知所措。」



我有同感。



「她叫我不要再打电话,怎么办?」



我立刻回信:「请告诉她,关于赔偿金,我们正在调査钱的来源,目前还没通知警方。至于要怎么处理,打算所有人一起讨论再决定。麻烦了。」



不到两分钟,柴野司机回复:「好力。」



不小心传出注音文,看得出她多么慌张。



我原本推测,暮木老人调查过柴野司机的周遭,但似乎猜错。暮木老人没接触过她的同事,或母女俩的公寓邻居。



不过,柴野司机轮班时载过佳美。母女俩住在当地,有此机会不足为奇。这种时候,佳美会叫「妈妈」,柴野司机也会喊女儿的名字吧。看到这样的场面,乘客应该会觉得温馨,并留下印象。



为了勘查,暮木老人想必搭过那条路线好几次。若其中一次是柴野司机开车,且载着佳美呢?老人随着公车摇晃,边拟定劫持计划,恐怕会认为有孩子的女司机可以利用。尾随佳美下车回家,就能确认门牌。暮木老人握有的柴野母女情报,会不会仅止于此?



——我做事一向滴水不漏。



这种做法,是不是他的拿手绝活?即使是微不足道的情报,也能效果十足地加以利用,趁虚而入。得到期望的反应后,再诱导对方。他只是把应用在公车上的我们五人的手法,也拿来对付柴野司机罢了。



话说回来,暮木老人为何挑选那条路线的那班公车?或许是他熟悉附近环境,但案件上新闻后,该地区的民众对他的名字和长相都没有反应,想必是相当久远以前的事。



另一方面,调查托运单的前野、坂本搭档仍在奋战。



收到钱的地方,目前共有六处,托运单也有六张。在托运日期的隔天,我们便收到东西。不管是从千叶县或东京都寄出,一天就能送达。



这六张托运单,依收货地点可分为三类。①寄给柴野司机和我的「日出 龙町店」。②寄给前野和园田总编的「堀川 青野商店」。③寄给田中和坂本的「京SUPER 高桥」。收件栏全用原子笔手写,不是盖章。笔迹①②③不同,但①的两张、②的两张、③的两张都很相似,约莫是同一个人同时收货写下的吧。①的字迹浑圆,②的字迹杂乱,③则如习字帖范本一样端正。③和托运单本身的字迹也颇像。



①的「日出」是连锁超商,龙町店在群马县前桥市。②的「堀川」这个地名(或町名)全国多不胜数,前野、坂本搭档在捜寻时颇费心力,但「青野商店」为他们打开活路。这是网购直销有机蔬果的公司,宅配的业务窗口似乎是服务当地居民。大概是公司每天都会寄出大量宅配,顺便接收邻近住户的货物吧。



这家公司一样位在群马县,是涩川市的堀内町。等于三种中,有两种是从群马县寄送出来。前桥市与涩川市相距不远,依地图判断,开车不用一小时。



问题在于③的「京SUPER 高桥」。



「一般像这样写的时候,『京』是店名,『高桥』是收货店员的名字。」



「所以,我们认为得找叫『京』的超市。这家『京SUPER』,应该是店员人数多到经手宅配者必须写下自己的姓氏,想必规模相当大。」



两人心里有了底,继续努力寻找。



然而,事情没那么容易。叫「京」的超市和店铺多如牛毛,散布全国各地。他们先和①、②一样,锁定群马县内,却找不到符合的店家,于是扩大捜寻范围到关东甲信越地区,这回在山梨县找到一堆,似乎是当地的连锁店。可惜,那是拉面店,不是超市。不过,川崎市内有家「京和菓子店」,由于有②「青野商店」的例子,他们打电话去确认,却没有宅配服务。



「或许SUPER不是超市的意思。」



「从京SUPER这个名称来看,会是什么行业?我想到的是柏青哥店。」



柏青哥·斯洛【注:两者皆是游戏机台】,本日大放送优惠!「京SUPER」。确实很像,可是柏青哥店不会有宅配业务吧。



烦恼的两人,从前天就暂时放下③,前往拜访「日出 龙町店」和堀川町的「青野商店」。他们在这两个地方,总共见到约十五名员工,但拿出暮木老人的肖像画都没有反应,也没人记得顾客拿那样的东西来托运。「日出 龙町店」位于私铁车站前,地点很好;「青野商店」的店面也贩卖有机蔬菜,两家店都门庭若市,生意繁忙。



「请求日出让我们看监视录影带,他们拒绝,说只有警方才能调阅。」



前野传简讯通知。



「既然来到群马,我们用当地的黄页电话簿调査每一间超市。可能有些小店家,用网路搜寻不到。」



在现代社会,如果网路搜寻不到,形同不存在——这话是谁说的?果真如此,那就轻松许多。于是,今天两人也在群马县内,开着租来的车子四处奔波。日出的店员说的没错,若我们是警方,就不必这么辛苦。只要请宅配公司调査托运单号码,一下就能得知是何时、在哪里受理的货物。



但两人仍拼命调查。他们同心协力行动,也会发生口角。通话时感觉不出来,但简讯文字直接反映出两人的心情,有时也能从短短的字句中看出他们的迷惘与烦躁。



「小启今天一直臭着脸,都不跟我讲话。」



「芽衣査得很起劲,却忘记追根究柢,这是和钱有关的问题。」



前野不是忘记,而是尽力不去想吧。有时应该会心生犹豫,觉得不必这么大费周章,赶快收下钱算了。然后,她的脑海是否会浮现,暮木老人独自听着捡来的收音机的瘦削身影?接着她会想:我得查出老爷爷是如何、又是怀着怎样的想法存下这笔钱。



将联络上迫田女士的女儿一事,传简讯通知两人后,我把笔电收进包包,决定进行下一场访査。曾是中藤史惠下线会员的女子,告诉我日商新天地协会委托外烩的业者。这名下线会员做过外烩业,因日商供应的轻食类品质实在太糟,曾提醒事务局「你们被坑了」,但没受到理会。



——在饭店举行的表扬大会,摆出的料理也都虚有其表。不肯为餐点花钱的公司,不会是什么好地方。现在想想,实在是见微知着。



离开集团广报室时,我的手机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