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承德十七年春,天连着下了三天的雨。 铅灰色的水雾隐约笼括平日长公主府上那些红墙金顶的建筑,屋檐上串下来的雨线砸在地上,噼里啪啦地响。 本不该出现在闺房的刀刃似乎今天刚受过打磨,映出烛火一样鲜红的光。 “有刺客,保护公主!” 闪电从天际远远地劈下来,惊雷一声,压过侍女惊恐万分的尖叫。 刚从城外快马加鞭提来的枇杷滚落满地。 书生打扮的青年跪在彩绘莲花的冰凉地砖上,对着那把突然从他手里跳出来的匕首,恨不得把头给磕破。 边磕,边哭着解释道:“殿下,殿下明鉴啊,草民也不知道这匕首是从何而来……” “是,是他,”他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手往后一指, “许竹影!是你!是你刚刚换了我的盒子!” 顺着他指控的方向,聚成一团的侍女和书生惊鸟一般散开,露出一直静默地站在最后的人。 许竹影骤然被点了名,似是有些摸不清楚状况地抬起头,对上满室打量的目光。 今日来给长公主送礼的人大多都怀着点别的心思,每个都砸了重金,打扮得花枝招展赏心悦目,就他简单地套着一身黑色,老神在在地混在最后头逗长公主养的鸟,竟是半点没有上前头去刷脸攀高枝的意思。 似乎,就是真是个来送东西的跑腿。 方才还站在他肩头上捣乱的白色的小团子受了激,炸成一个毛茸茸的球。 许竹影轻轻拍了拍它算作安抚,随即单纯地回道:“你我同窗一场,说话可不能不讲证据。” 他生得好看,一双流光溢水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干净得看不出什么特别异样的想法。 “没准是你自己对殿下在外的微词信以为真,特地抓准了今天可以见到殿下的机会,想要‘为民除害’,结果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让你拿不稳那盒子,叫匕首直接弹了出来,以戳破你图谋不轨呢?” 气氛似乎沾了外头弥漫的水雾,压得人心头喘不过气。 有侍女大着胆子,偷偷将眼珠转动了三分,去看她们坐在上头的公主。 ‘长公主'殿下今日一反从前地选了身素雅的淡色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