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真相
第一百五十四章真相
“什么意思？”像是把这话听明白了，又像是还懵懵懂懂的，晗雪低垂着头，轻声问了一句。
“也就是说泽之前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你见过水开的时候翻涌的气泡么？泽所做的，就像是用一块冰压在上面，把气泡强硬压住，不去灼伤别人。”
文森特淡淡的解释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含含糊糊的接下去说道，“可是这样始终只要暂时的办法，而且这个法子还压抑的并不全面，以至于变成他现在看似冷漠实际上比大多数人都剧烈的情绪变化。”
晗雪低低的嗯了一声。
咬了咬含在嘴里的烟头，这回文森特大概是为了压抑心中的情绪，并不只是含在嘴里，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把香烟点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
这个时候，文森特的神色像足了瘾君子，微眯着眼睛让烟气在肺里停留了好几秒，才缓缓的吐出一阵饱含尼古丁呛人气味的白雾。
“而太过于剧情的情绪变化，会让他无法控制一些自我行为。”文森特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精致的眉眼缭绕在烟草燃烧后的雾气中，看不太分明，“比如握住你的手腕的时候，控制不了力道。比如在听到一些显而易见的污蔑的时候，会让本来只有微乎其微的疑心占了上风，再比如一些……诸如此类的东西，根本没办法确定是不是他心里真正想说、想做的。”
文森特刚才说岚泽的一切情报从来都无条件向他们开放，现在听起来大概是真的。他举出来的那些有关岚泽行为的例子里面，很多都是被岚泽禁止传出去的东西。
用额头撞了撞膝盖，晗雪慢慢的叹了口气。
“泽坚持不肯去看心理医生，可是我非常清楚他的情况，这已经不属于能够自我调节的范围了。”文森特闭了闭眼睛，哑声道，“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崩溃的。这次的昏迷就是征兆。”
漂浮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再没有一个人。而这一层的每一间病房的门都关的紧紧的，身后的房间里也久久没有穿出来理查德么动静，就像是刻意的在为他们制造一个谈话的空间似的。
穿堂风轰然而过，发出呼呼的声音，并不轻柔的吹过他们的衣摆、头发，风里面有夏季的那暖意，也有海水咸湿的气息。
文森特的话音稍落，两个人都一时无言。
“啊……是这样么？”
晗雪沉默良久，才恍然似的应了一声。她抬眼看了看文森特，漆黑如夜空的眸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最后沉淀于眼底深处，化作晦暗不明的光芒，然后她慢慢的笑了一下，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不信？”咬着烟，文森特冷冷的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晗雪喃喃着，双手抱着小腿，脸颊埋下去，几乎要把整张脸都埋在膝盖之间。她睁着眼睛盯着被自己的阴影覆盖的黑暗，大脑一片空白，晗雪扯了一下嘴角，轻声重复了一遍，“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不知道。”
曾经的一切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掠过，一张张一幕幕毫不停歇。她曾经怨过恨过，也曾经试图准备在时间到达之后逃离。可是最后还是在岚泽豁出去命来救自己的时候，忍不住为之心软，选择了放下一切，想要破罐一破摔也跟着豁出一切去拥抱那个男人。
可是现在岚泽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昏迷了那么久，刚刚才确定有办法救治。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跟她说之前发生的一切或许并不是岚泽自己愿意那么做的，而是因为岚泽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
晗雪整个人都懵了，大脑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是岚泽的身影，一时是文森特说的话，交织着混在一起争争吵吵嘈杂不堪。
她应该高兴的。
她的确应该高兴的不是么？以前那些事情，都不是岚泽自己能够控制的呀，是因为岚泽他、他生病了，所以才会做出那样子荒唐又可怕的事情来。
可是晗雪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感觉到高兴――或许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开心，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苦涩与怀疑――她就这样盯着黑暗半晌，才慢慢的、有些迟疑的，轻声问道，“那么那些没办法控制的东西里面……包括感情么？”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问题，文森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身体猛地一顿。他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这个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的答案。
“……不……”文森特张了张嘴，想要否定，可是这种时候说任何的内容，都像是在弥补自己不小心泄露出真相，在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不过是你知我知徒劳无益的欲盖弥彰罢了。
默默的保持着蜷缩成一团的姿势，晗雪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想要竭力让自己的声线变的平稳一些，然后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哭腔，颤抖破碎的几乎不成语句，“我……我知道了。”
垂在腿边的手握了握拳，文森特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低下头沉默的注视着几乎要把自己蜷成一小团的的晗雪，抬起手摘下抽了一半的烟，压低了声音，冷清的声线染上了些许内疚，他微微蹙眉，“我很抱歉。”
“没、没关系的。”像是被吓到了，晗雪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她像是整个人都僵硬了，要用手扶着墙才能一点点的站起来。
因为蹲的太久，血液不流通，现在一站起来，血管里停滞的血液汹涌奔腾着，导致双腿在一瞬间的无知觉过去之后，开始变的又麻又涨，完全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非常狼狈，晗雪胡乱摸了摸脸颊，生怕自己又不合时宜的泪流满面，可是当触碰到脸颊的指尖真的摸到了一片干燥的时候，她又有些茫然无措起来。
……我居然没有哭么？
晗雪迷迷糊糊的想道，无力的靠着墙，双腿无法控制颤抖着，头发因为刚才的姿势而变的有些凌乱――是的，一如晗雪所想象的，她现在的这副模样真的是狼狈极极了，走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别人嘲笑的。
可又或许不会，因为这个形容面貌完全算不上整洁的女性身上，那样深刻而绝望的悲伤，是多么的令人也感同身受的难过，无法对她生出任何不好的观念。
“什么意思？”像是把这话听明白了，又像是还懵懵懂懂的，晗雪低垂着头，轻声问了一句。
“也就是说泽之前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你见过水开的时候翻涌的气泡么？泽所做的，就像是用一块冰压在上面，把气泡强硬压住，不去灼伤别人。”
文森特淡淡的解释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含含糊糊的接下去说道，“可是这样始终只要暂时的办法，而且这个法子还压抑的并不全面，以至于变成他现在看似冷漠实际上比大多数人都剧烈的情绪变化。”
晗雪低低的嗯了一声。
咬了咬含在嘴里的烟头，这回文森特大概是为了压抑心中的情绪，并不只是含在嘴里，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把香烟点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
这个时候，文森特的神色像足了瘾君子，微眯着眼睛让烟气在肺里停留了好几秒，才缓缓的吐出一阵饱含尼古丁呛人气味的白雾。
“而太过于剧情的情绪变化，会让他无法控制一些自我行为。”文森特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精致的眉眼缭绕在烟草燃烧后的雾气中，看不太分明，“比如握住你的手腕的时候，控制不了力道。比如在听到一些显而易见的污蔑的时候，会让本来只有微乎其微的疑心占了上风，再比如一些……诸如此类的东西，根本没办法确定是不是他心里真正想说、想做的。”
文森特刚才说岚泽的一切情报从来都无条件向他们开放，现在听起来大概是真的。他举出来的那些有关岚泽行为的例子里面，很多都是被岚泽禁止传出去的东西。
用额头撞了撞膝盖，晗雪慢慢的叹了口气。
“泽坚持不肯去看心理医生，可是我非常清楚他的情况，这已经不属于能够自我调节的范围了。”文森特闭了闭眼睛，哑声道，“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崩溃的。这次的昏迷就是征兆。”
漂浮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再没有一个人。而这一层的每一间病房的门都关的紧紧的，身后的房间里也久久没有穿出来理查德么动静，就像是刻意的在为他们制造一个谈话的空间似的。
穿堂风轰然而过，发出呼呼的声音，并不轻柔的吹过他们的衣摆、头发，风里面有夏季的那暖意，也有海水咸湿的气息。
文森特的话音稍落，两个人都一时无言。
“啊……是这样么？”
晗雪沉默良久，才恍然似的应了一声。她抬眼看了看文森特，漆黑如夜空的眸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最后沉淀于眼底深处，化作晦暗不明的光芒，然后她慢慢的笑了一下，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不信？”咬着烟，文森特冷冷的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晗雪喃喃着，双手抱着小腿，脸颊埋下去，几乎要把整张脸都埋在膝盖之间。她睁着眼睛盯着被自己的阴影覆盖的黑暗，大脑一片空白，晗雪扯了一下嘴角，轻声重复了一遍，“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不知道。”
曾经的一切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掠过，一张张一幕幕毫不停歇。她曾经怨过恨过，也曾经试图准备在时间到达之后逃离。可是最后还是在岚泽豁出去命来救自己的时候，忍不住为之心软，选择了放下一切，想要破罐一破摔也跟着豁出一切去拥抱那个男人。
可是现在岚泽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昏迷了那么久，刚刚才确定有办法救治。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跟她说之前发生的一切或许并不是岚泽自己愿意那么做的，而是因为岚泽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
晗雪整个人都懵了，大脑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是岚泽的身影，一时是文森特说的话，交织着混在一起争争吵吵嘈杂不堪。
她应该高兴的。
她的确应该高兴的不是么？以前那些事情，都不是岚泽自己能够控制的呀，是因为岚泽他、他生病了，所以才会做出那样子荒唐又可怕的事情来。
可是晗雪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感觉到高兴――或许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开心，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苦涩与怀疑――她就这样盯着黑暗半晌，才慢慢的、有些迟疑的，轻声问道，“那么那些没办法控制的东西里面……包括感情么？”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问题，文森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身体猛地一顿。他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这个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的答案。
“……不……”文森特张了张嘴，想要否定，可是这种时候说任何的内容，都像是在弥补自己不小心泄露出真相，在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不过是你知我知徒劳无益的欲盖弥彰罢了。
默默的保持着蜷缩成一团的姿势，晗雪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想要竭力让自己的声线变的平稳一些，然后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哭腔，颤抖破碎的几乎不成语句，“我……我知道了。”
垂在腿边的手握了握拳，文森特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低下头沉默的注视着几乎要把自己蜷成一小团的的晗雪，抬起手摘下抽了一半的烟，压低了声音，冷清的声线染上了些许内疚，他微微蹙眉，“我很抱歉。”
“没、没关系的。”像是被吓到了，晗雪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她像是整个人都僵硬了，要用手扶着墙才能一点点的站起来。
因为蹲的太久，血液不流通，现在一站起来，血管里停滞的血液汹涌奔腾着，导致双腿在一瞬间的无知觉过去之后，开始变的又麻又涨，完全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非常狼狈，晗雪胡乱摸了摸脸颊，生怕自己又不合时宜的泪流满面，可是当触碰到脸颊的指尖真的摸到了一片干燥的时候，她又有些茫然无措起来。
……我居然没有哭么？
晗雪迷迷糊糊的想道，无力的靠着墙，双腿无法控制颤抖着，头发因为刚才的姿势而变的有些凌乱――是的，一如晗雪所想象的，她现在的这副模样真的是狼狈极极了，走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别人嘲笑的。
可又或许不会，因为这个形容面貌完全算不上整洁的女性身上，那样深刻而绝望的悲伤，是多么的令人也感同身受的难过，无法对她生出任何不好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