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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悲哀

第一百五十五章悲哀

多悲哀啊。

无力的靠着墙壁,晗雪闭了闭眼睛,呆呆的看着医院里白花花的天花板,只觉得自己眼眶干涩的要命,又涩又痛,完全没有可能掉下一滴眼泪。

啊啊,这不是很好么,起码说明她看上去还好,至少没有真的没出息到无声无息的哭出来,还不至于说狼狈到了极点。

诶诶,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就是自己不被通知的单方面被甩了吗,至于表情难看成这样吗?我说啊,这真是太丢脸了。

晗雪觉得自己应该笑的,终于可以有足够的理由摆脱岚泽了不是吗?自己几天之前不还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彻底和岚泽一刀两断的不是吗?现在理由充足,而且完全不会让自己觉得对不起岚泽呀,这难道不是很好吗?

“哈、哈……”她觉得自己应该笑出来,于是就真的张开嘴笑了一声,可是晗雪很快又闭上了嘴,因为发出来的声音沙哑干涩的像是两片砂纸在相互摩擦,是连她自己都觉得难听的声音。

明明她应该是开心的,明明就在几天之前还想着恩断义绝再不相见的。可是啊……

真的好难受。

像是离了水的鱼,张着嘴大口大口徒劳的呼吸着好像在一瞬间被抽离的空气,晗雪两只手紧紧的揪着胸口的衣服,满脸痛苦的,深深的弯下腰去。

根本无法呼吸。

心脏,痛的像是要裂开了。

可是就算疼成这个样子,晗雪的一双眼睛也始终干涩着,不管怎么样,无论如何都流不出半滴代表痛苦的眼泪来。

看着晗雪这幅样子,文森特拧着眉,眼里带着些许莫名的情绪――大约是内疚或者不忍吧――沉默的注视着她,指尖的香烟一寸寸燃烧着,灰色的烟灰堆积成长长的一串,然后断裂跌落在地面上。

“那岚泽……”对文森特这样的视线置若罔闻,晗雪顿了一下,尽管心里全是被一寸寸撕裂似的疼痛,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声音嘶哑,“就只能这样了吗?忍耐着,直到再也没办法忍耐下去,然后大脑完全崩溃?”

见她还肯开口说话,文森特总算松了口气,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身后紧闭的门,第一次开始期盼理查德快点出来打破这个僵局。

可惜他临出门时整个人要和晗雪谈人生的气场太过强大,理查德在里面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帮岚泽穿好衣服以后就一直坐在床边摆弄手机,就算心里对文森特要和晗雪说什么好奇的要命,但没有得到文森特的信号却还是怎么都不敢擅自出去看一看情况。

殊不知外面的文森特对自己一时不察的说漏嘴疏漏已经忍不住懊恼,无比的希望他能够快些出去活跃一下气氛。

可惜两个人的脑电波完全没有接上,文森特在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反应之后,只能在心里啐了一声理查德这个没用的家伙,然后整理了一下心绪,准备对着晗雪的眼睛和她好好说明一下。

然后却发现晗雪死死的弯着腰,根本没有把头抬起头的姿势,刚才那句问题,也是这样埋着脑袋,闷闷的问出来的。

文森特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多久没有遇上这么难搞的病人家属了。不过转念又一想,晗雪和岚泽的情况细究起来确实是非常纠结,哪怕再难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又想了一会儿,文森特决定还是说一个比较好的消息来安慰一下情绪接近崩溃的晗雪――他可不想难得出来一趟却又多一个病人,而且还是那种非常难治疗的心理问题的病人。

“我仔细询问过理查德泽最近的情况。”文森特的语气十分和缓,尽管依旧清冷,却陡然充斥着一种令人极为容易信服的魅力,“我几乎可以确定,泽现在的精神状况比起之前来说有所好转。而且是一种非常大的好转。”

晗雪顿了一下,还是没有抬起头。

见这样的话似乎有用,文森特停了一下,扫了一眼晗雪,连忙再接再厉,“理查德觉得是泽自己在逐渐的收敛调节,就和他一样,可是。”他顿了顿,想起之前查到的那么多资料,两个人之间那么多的甜蜜或苦涩的纠葛,文森特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我觉得泽的好转是因为你,陆小姐。”

顿了许久,晗雪仍然弯着腰,然后微微扭过头,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自下而上的仰视着身侧这个精致而又年轻的医生,“那么,请你告诉我。”晗雪眼里闪烁着令人忍不住想要去怜悯她的、极致的悲哀,“岚泽好了以后,还有多大的可能性保持现在、他对我的那种心情?”

“……实际上、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可以人为去调整的空间……我们……”文森特张了张嘴,很难得的迟疑的说着那些纯粹用来安慰人的,充满了也许可能大概的话语。

接着文森特凝视着晗雪的眼睛,在那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慢慢的弱下去,有些难过的顿了一下,“我很抱歉。”他轻声说道。

除了抱歉,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这样的真相对任何一个心心念念沉溺在爱情中的女性都是一个极大的绝望。就算晗雪有些异于常人清醒,可是这种清醒也不会对她有任何一种的帮助,只会让她更加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不可能,从而比普通人要更加难过的多的多罢了。

“可能性或许有很大,但是没有可能了对吗?”晗雪疲惫的笑了一下,“岚泽的精神状态在逐渐的自我的好转,你说他是因为我而好转的,只不过他好了之后就会不再爱我。”

“……我……”

“没关系的,文森特,真的没关系的。只是这并不是什么更加友好的苦涩的有关爱情的小情绪。”晗雪颠三倒四的喃喃着,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可是最后一句话却说的无比清晰与坚定,乃至于掷地有声。

“这是对我的侮辱。文森特。”晗雪闭上眼睛,冷淡的说道,“岚泽现在这个样子的这些所谓的喜欢,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不,请别这么想……

文森特无言的,抿紧了唇。他有心想要劝一劝晗雪,可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一来他平时寡言惯了,谈谈人生还好,骤然要他去安慰人还真是有点不熟练。至于二来,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晗雪才对,因为好像无论他说什么,都显得分外的无力,就好像什么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