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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2)



然而,这不是梦。



庆典之后的这个星期二,沉重的现实朝学生会办公室接踵而来。



放学后,率先一脸怨恨地来到此处的正是郁乃学姐。



“日影,你根本没想到税金的问题呗?”郁乃学姐一开口就是兴师问罪。“赚那么多钱一定会被国税局关注咩,到时钱怎么被拿走的你都不知道!还有啊,你不要把汇八亿圆说得那么简单,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女高中生耶!银行那群大叔可是把我团团团住,质问我一堆问题咧!”



“啊……”



像这种现实层面的问题,我确实完全没考虑到。



“对不起……话、话说回来,你、你后来怎么办到的?”



“我打电话给那位秘书小姐,请她到处帮我打通关节。你可要好好感谢我才行,否则我就亏大啦!”



我对郁乃学姐连连鞠躬。还有,这次真的欠咲子小姐不少人情。



“嗯,算啦。一想到总务执行部欠我一笔人情,我就爽快多了。日影,你会在近期之内用身体好好感谢我呗?”郁乃学姐换回狐狸般的笑容,朝我凑过来,我只能尴尬地苦笑着往后退。



“呃、呃,你、你说身体……”



“虽然上次我说要去你的寝室过夜,不过,我觉得你来我的寝室侍奉我也不错。怎么样?”



“郁乃同学!”看不下去的美园学姐忍不住打岔。“请你你适可而止,不要对我的日影学弟做出这种趁人之危的行为!说到底,这是整个总务执行部欠下的人情,不是日影学弟一个人所欠的人情吧!”



郁乃学姐舔一下上唇。



“好啊,那换小美来侍奉我呗!”



“我、我吗?唔唔……可是,如果这么做能保住日影学弟的贞操……”



美园学姐开始认真地烦恼,此时郁乃学姐迈出一个箭步,单膝跨进她双腿之间,性感地呢喃道:



“没错没错,我是女人,所以不可能对你的贞操造成什么危害。”



你在光天化日之下讲什么鬼话啊!



“你在光天化日之下搞什么鬼!”



门口传来一阵怒吼,美园学姐吓得从郁乃学姐身边跳开。回头一望,两名黑发女子正好走进来。那是扬起双眉的朱鹭子学姐,以及在她身后面露不悦的会长。



“郁乃,你多少也该对自己身为监察委员会领导者的身分有些自觉,不要成天做些下流的举动,否则别人会怀疑你勾结总务执行部!”



“不是勾结,是勾引啦。”



“谁在跟你讲这个!”



“那小朱也一起来相亲相爱咩。”



“听我说话!”



有人帮我吐槽,真轻松啊。



正当我微笑着在一边旁观时,朱鹭子学姐的矛头随即指向我。



“都是你的错!你害检查预算的顺序变得乱七八糟!我从来没听过和主要预算案同等规模的修正预算案,害我们无法使用本来的专用纸张,费了好大的功夫。”



“呃……不过,应该没有问题吧?”



“还在检查中啦。”



修正预算案。



“将八亿圆全托付给桐香”这愚蠢到极点的“名目上之主要预算案”结束后,学生大会开始讨论修正预算案,其实就是原本的预算案内容。我在那之后睡得跟死猪一样,所以不知道具体的审议程序。虽然内容比照往年,但手续上有许多不同之处,因此,据说监察委员和中央议会在检查时耗费许多心力,这也是沉醉在自己的提案中的我始料未及之事。



“而且教职员会变得一团混乱,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尾。”



朱鹭子学姐盘起胳膊说着,轻叹一口气。



“我不是说了吗?船到桥头自然直。朱鹭子,你太爱操心啦。”



会长耸肩插嘴,令朱鹭子学姐勃然大怒地回嘴:



“狐彻,是你太随便!”



“只要把那三十六亿圆当成是桐香的捐款,限定为学生会经费不就好吗?”



“你说得倒简单,追根究柢——”



这时,朱鹭子学姐望向办公室后方最左边的那扇门,我们也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该处。



“……圣桥学妹……根本不在吧。”



学生大会过了两、三天后,桐香依然没有现身。



听说在那阵学生大会的庆典骚动中,没有人注意到桐香走出体育馆。她似乎先回到我的寝室一趟,运动包包里的行李全都不见了。这丫头本来就不去上课,而且成天躲在会计室里,因此大部分的学生都没发现她从学校消失。由于学生大会才刚通过预算案,总务执行部的会计也几乎无事可做。



面对这个桐香不在却仍正常运作的世界,我感到有点心寒。我甚至怀疑过,该不会连会长和美园学姐也忘记桐香的存在。



然而,当然不是这样。



“呃,我试着打过电话给那位姓柳原的秘书小姐。”



美园学姐略显为难地说道。



“桐香学妹好像是回去老家,我们暂时可以不用太担心……”



“她……现在也待在家里吗?”



她跟那个变态老爹在一起吗——我差点就脱口这么问。



“她说桐香的父亲又飞到美国工作,因此没空管白树台学园的事……只是,那位秘书小姐不愿意透露桐香学妹的详细情况,说这是个人隐私。”



美园学姐叹一口气。



我也曾想过要打电话给眹子小姐,但一旦打开手机,就丧失拨号的动力。我怕她不告诉我桐香的近况,也怕她说出什么更坏的消息。反正,只要我按兵不动,事情就不会变得更糟。



事情不会变得更糟吗?



不,我只是在自欺欺人。我想起桐香坐在我的寝室床上、将兔子放在膝上、坐在我身旁时所传达过来的微微体温。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随着时间流逝,她的消失会变得越来越显著,就像空洞的螺丝孔逐渐生锈一般。



为什么她要离开呢?



为了把她留在这里,我拖了许多人参加这场愚蠢的作战,也拜托许多人帮我收拾烂摊子,好不容易才让生活恢复平静。我为了和桐香一同留在学生会而四处奔波,结果她却离开这里。为什么要走?



我想起会长那番冷漠的话语。



‘如果桐香是依照自己的意愿选择离开,我不会插手。你看嘛,现在已没有需要对抗的敌人,也没有觉得困扰的伙伴吧?’



我觉得困扰啊——这句话我说不出口。



为什么会困扰呢?我跟那个女孩才刚认识两个月啊。回头想想,我跟她根本没说上几句话,顶多是她帮我、我付钱、我帮她做侦探工作、自作主张地想帮她、欺骗她……



仔细想想,我好像满对不起她的。



为了使她鼓起勇气冒险,我骗她那是一场游戏。我知道自己理亏,桐香八成也心知肚明,但是,我无法忘怀当时她那双几近崩溃的眼眸。她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实在不知道答案。



总之,我想和桐香再说一次话。我要好好地接受责备,好好地道歉。







星期四深夜,手机铃声响起。我从床上滚下来,在黑暗中往桌上摸索、攫住手机。我一时之间以为是桐香打来的,后来才想起自己根本没给过她电话号码,结果是姐姐打来的。



‘呀、呵~~愚弟,你好吗?’



我故意叹一口气,电话另一端的她似乎也听见了。



‘怎么啦怎么啦?你不高兴姐姐打电话给你吗?’



“不太高兴。”



我没好气地答腔,仰躺在床上。



‘今天学校的老板又来找我。听说你在你们学校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将大拇指压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随口蒙混过去。圣桥章吾又跑去找姐姐?他不是飞去美国吗?该不会其实很闲吧?



‘你弟弟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是什么来头、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办得到那种不得了的大事——嗯,反正又是来做身家调查啦。’



“嗯……这、这样啊。”



以章吾先生的观点看来,或许我的行为真的算得上是惊世骇俗。



‘他还说:“连我家的宝贝秘书都被他的花言巧语牵着鼻子走,难道他连我无法开除这个超强秘书这一点都知道?”你很有两下子嘛!日影。’



“我才没有花言巧语!”



不过,这回咲子小姐为了我如此拚命,甚至形同背叛社长,听到她仍能继续担任秘书一职,也算是个好消息。毕竟没有多少人能阻止得了那个变态老爹。



‘我回答他:“那可是我自豪的弟弟呢,当然得有两把刷子!再过不久,舍弟也会攻陷令嫒的芳心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