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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她到底是谁(2 / 2)


桓怏只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自己的身上乱咬乱啃一般,顿时脸色大变,正要将她推开,却见她竟砸了咂嘴,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胸口。

如此亲昵的举止,让桓怏感觉十分的别扭,但还是深深的吸了口气,任由她占自己便宜。

他一遍遍的想将自己怀里的女人推出去,却还是竭力的忍住了,他告诉自己,就算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也要待她好一些才是。

而他的困意也渐渐的席卷而来,不知不觉间也闭上了沉重的眼皮,竟渐渐的睡了过去。

桓怏似乎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他的唇角微微的勾着,弯起眉眼亦是带着温柔,而却不知不觉间又将怀里的女人抱的更紧了,仿佛两个人成了密不可分的一个人一般。

绛墨是被肚子里的疼痛给惊醒的,她满头的大汗,只感觉府内有无数只刀子在胡乱的搅动,每一下都疼的撕心裂肺,只要了她的性命一般。

她想大声的呼叫,她竭力的想张开嘴,却还是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而她的手脚都被捆绑住了,便是动弹也不能了,而她就像是濒临死亡的鱼,连痛苦挣扎都成了奢望一般,只能静静的等着死亡的到来,才算是解脱。

这种感觉她十分的熟悉,就在她还是青鸢的时候,那是她十岁,第一次吃新鲜的鹿肉。

而到了晚上,她亦是这样的疼,疼的她半条命都没有了,父亲急的请了还几个大夫过来,都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令爱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吃不得鹿肉罢了,疼过这一晚上,明日便自然痊愈了,若是用药,反倒疼的更厉害了,这病只能忍着。”

而那一夜却是绛墨最难熬的一晚上,她疼的嗓子都哭哑了,果然到了天亮,那疼痛才渐渐的消减了。

而后来,府邸里便不许人再买鹿肉了,生怕青鸢误食了去,而这种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绛墨疼的满头的大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发暗了,而他隐隐约约的看见可身边桓怏的那张脸。

他温热的手还在她的枕边,她狠心一下子咬了上去。

这一咬竟用了她全部的力气,几乎险些昏迷过去。

桓怏正在睡梦中,这只感觉自己的手背一阵疼痛,便忙睁开眼睛。不成想他一时间睡得糊涂了,竟忘记了身边还有人,顿时吓得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他这才想起来,绛墨还被他捆绑在床榻上,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只用手抚着自己的伤口,怒道,“好端端的,你竟成了狗了不成,连本少爷也敢咬。”

然而床榻上的人却并没有任何的回应,他不由得有些恼怒,“这会子又装死了,难道本少爷连你的嘴也一并堵上了不成。”

说完他越发的恼怒,只用手指去戳她的脸颊,没想到竟是一阵冰冷。

“你怎么了?”他忙伸手去摸她的手,却依旧是冰冷一片,只隐隐的传来她微弱的声音,“疼。”

桓怏忙站起身来,用火折子将桌上的蜡烛给点着了,他拿着烛台过来的时候,手指还在不断的颤抖着,几滴蜡油全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竟也感觉不到半点的疼痛。

直到他将蜡烛拿过来,照亮了绛墨那张惨白的脸颊,他顿时满脸的恐慌,“你怎么了?”

她的唇都被咬出血来了,却还是不肯撒开,只浑身不断的颤抖着,似乎竭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桓怏忙伸手解开捆绑着她的帷幔,急道,“你别怕,我这就叫大夫过来。”

即便疼的绛墨半点的力气也没有了,她还是清楚的知道,绝不能让桓怏去找大夫,否则自己没有身孕的事情便会暴露,而且便是大夫来了,也会无济于事,只能忍着。

“别去,桓怏。”她抓住了他的手,指甲几乎嵌入到他的肌肤里,“你就留在这里陪着我。”

桓怏从未见过一个人人你那个疼成这样的,满脸的惶恐和担忧,“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等我去找大夫,咱们的孩子定会安然无恙的。”

他见她的手一直捂住肚子,只以为他们的孩子如何了,那可是他的孩子。

“不是咱们的孩子。”她的声音那样的虚弱,几乎是竭力的拉扯着他的手,“是我小时候便是如此,无妨的,忍忍便好了。”

听到这样的话,桓怏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又见她一直拉着自己的手不肯松开,也觉得心头一暖,旋即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别怕,我在这里。”

绛墨悬着的心这才微微的放了下来,却还是不肯撒开他的手,而疼痛的感觉一阵阵的向她席卷而来,她牙齿上也全是血腥味。

桓怏从未觉得如此的手足无过,只能看着她疼痛不已的模样,自己却无计可施。

昏黄的烛光下,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脸颊上慢慢的滑落,一直慢慢的滴落到枕褥上,而她的嘴里似乎在一直念着什么,一遍遍的如经文一般。

他忙将耳朵凑了上去,竟是。“桓哥哥,桓哥哥,不要丢下一个人,不要。”

她一边说着一边竟哭了起来,他想着便是在这样的时候,她还是这样的念着自己,不由得心底多了一丝的暖意,正想要安慰几句,却听见她再次唤出一个名字来,“桓蘅。”

桓怏满腔的担忧和心痛刹那间全部化成灰烬了一般,他良久才喃喃自语道,“原来你喜欢的竟是他,是不是怀了本少爷的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他狠狠的甩来她的手,任由她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心软。

桓怏走到门外,却见几个小丫头正等在那里,见他出来了,都重重的松了口气。

“少爷,晚饭已经备好了,您现在可用?”梵音用阴毒的目光看了一眼屋内,再跟桓怏是说话的时候,却是满脸的笑容。

桓怏的目光这才落到厢房,果然见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菜,便不假思索的走了过去。

他未等丫鬟们布菜,自己便夹了一块鸡肉,只塞在嘴里,却感觉如同嚼着一块腐朽的木头一样,半点的滋味也没有。

他的脾气一下子忍到了极致,伸手“彭”的一声,将整张桌子给掀翻了,顿时满地的碎瓷和菜。

“去将做这饭菜的厨子打五十棍子,然后赶出府去。”桓怏脸色铁青,竟像是呀吃人一般。

几个侍奉的小丫头吓得浑身如筛糠似得,满脸的慌张模样,只跪在地上,只求着饶命。

桓怏自然也没有心思再吃,只径直的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然而他才回去,却见绛墨已经不在了,梵音正在往床榻上铺着崭新的被褥,脸颊绯红的将那从窗幔上扯下来的布条扔在了一旁。

她听见动静忙回过头来,见是桓怏,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来,“小少爷怎么这会子便用完饭了?”

桓怏的脸上已经是冰冷一片,“她去了哪里?”

“刚才已经回后面的屋子里去了。”梵音眼底有一丝的妒忌,却还是恭恭敬敬的道,“姑娘还说她的疼痛已经好了,您不必挂怀。”

桓怏端起桌上的茶,猛地灌下去了半口,冷哼道,“她算是什么东西,也值得本少爷这样的挂怀?”

绛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身上的疼痛虽已经好了大半,但还是满头的大汗,这倒是把萱儿给吓坏了,不住的掉眼泪。

而绛墨却歪在床榻上,吩咐萱儿去找一捧雪来,萱儿匆匆忙忙的离开之后,很快就回来了。

绛墨不加思索的便将自己右手的中指给放了可雪里,她还是青鸢的时候,她被桓怏咬过,留下了顽疾,受了寒便会感觉到疼痛。

萱儿见她如此,只以为是什么治病的偏法,便瞪大了眼睛在一旁看着,也不敢询问,更不敢打扰半分。

但很快绛墨便将手指给抽了回来,只感觉一股诧异蔓延到四肢百骸之中一般,因为她记得那天和桓怏在山洞里的时候,自己的手指百年感觉到了疼痛,而现在他又清晰的感觉到了。

虽然跟她腹中的疼痛想必比,这根本不值一提,她还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出来了。

“是谁,我到底是谁?”绛墨一巴拽过身边的萱儿,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胳膊。“我到底是谁?”

萱儿被她如此的模样给吓得满脸泪痕,只哭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您是绛墨姑娘啊。”

绛墨的目光在屋内瞧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菱花镜上,神色激动的说,“快,快把它给我。”

萱儿自然不敢忤逆她的意思,赶紧将菱花镜递到了她的手中,却见绛墨死死的盯着镜中的自己,然后伸手便扯自己的脸,这倒是把萱儿给吓得傻了,赶忙拉着她的手。

“好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可莫要下奴婢,奴婢这就去叫少爷过来。”

“我没事。”绛墨跌坐在床榻上,空洞的眼中竟是无尽的迷惑,“我到底是谁,绛墨又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