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本应是皇帝携宫眷为百姓巡游祈安的好日子,奈何此刻,车龙却浮沉在人海中寸步难行。 吵嚷声从轿外传来,一只明显是小孩子的手掀开轿帘:“轿子停了,我们到了吗?” 孤山千灵说着,半睁开睡眼看去,整个人瞬间清醒。 只见乌泱泱的暴民们被士兵拦着,正朝他们破口大骂:“狗皇帝,淮河堰,濮河堰溃堤,徐州、洛州、兖州三地大水扰民已久,咱们庄稼淹了,房屋散了,家人也没了!!” “我呸!他们何止罔顾百姓生死,简直枉为人君,‘帝王奸乐伎,遗孽成公主’的丑闻谁不知道——”莫名蹦出来一嗓子点燃了这寸人挤人的土地。 眼看士兵们再也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暴民,一些轿夫宫侍纷纷奔轿而逃。 轿帘垂落,孤山千灵猛地往后一缩,将手抽回,她强忍惊惧,茫然抬眼,却发现几个婢女正抢着挤下车轿。 “公主……”婢女们扔来鄙夷的目光,呛声道:“跟着您一直吃苦,如今就给小的们留条活路吧!” 呵,孤山千灵一个遗孽,跟着她本就没什么实打实的好处可讨,而今生死攸关之际,又有谁会在乎。 孤山千灵眼圈微红,她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是连同鼻腔的酸涩狠狠压下。 随着暴民们冲破阻挡,猛扑上前,巨大的尖叫与呼喊从金辇中迸射。 孤山千灵攥紧下裙,就在她以为自己只能乖乖等死时,有人猝然将她拉入怀中。 陌生的桃花香扑面而来,孤山千灵听见一道稚嫩又熟悉的声音:“别怕,有我在。” 是位与她差不多年岁的少年! 周遭的惊吼、车轿的嘎吱,皆隔着少年单薄的身体肆意作响,孤山千灵闭紧双眼,极力噙住泪花。 直至搂着自己的手缓缓松开,她抬头望去:“谢……”话音未落,方才还将她护入怀中的少年用力朝她一推。 “啊——”孤山千灵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可眼前人竟模糊成虚影,怎么也看不清。 慌乱间,一声破碎,她用力扯下对方脖子上的镜坠。 “啪——”清脆的碎裂声扬在空中,残镜划过,折射出几滴腥红,在即将闭眼的刹那,后脑...